屠龙_分节阅读_30
常见离点了点头，说了一声：“我走了。”语音落下，她一转身便没入了那人群中去。
常见离这般急迫，也是因为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，忽地瞥见一道熟悉的人影。听说云渺宗打乱，最后权力又落到了云渺五子的手中，那外来而居宗主之位的遗音被驱逐，没有料到她也来这江城了。
遗音的脚步很快，她始终低着头，手中抱着几帖药材。沿着大街走了一段路，她忽地一拐，入了那弯弯曲曲的小巷道中。小巷子可不比大街热闹，只有几个小酒铺子开张着，那小厮坐在地上打瞌睡，任炉中白烟滚滚。狭窄的巷道只容两三个人并肩过，地上还丢着几捆竹篾子，常见离随着遗音绕进了一处破败的小院子中。庭院似乎荒芜许久了，井边长满了乱草，门楣上贴着红红白白的东西，还挂着蛛网。
吱呀一声，常见离推开了那虚掩的门。
原本坐在桌边整理药物的遗音被吓了一跳，赶忙站起身来。她抬眼看向常见离，眸中掠过一抹慌乱。
“遗音宗主不留在云渺宗，呆在这种小地方做什么？”常见离佯装不知云渺宗的异变，淡笑着问题。这屋子中比外面整洁多了，可是还有些角落来不及整理，看来遗音也是才搬来没多久。扫了眼桌上的药材与压在底下的方子，常见离又道，“白术、赤术、人参、黄精……当归、琥珀，呵，九转长生膏？”
遗音佯作镇定，向前一步挡住了常见离的视线，笑道：“不过是随意弄来的方子，在常神医眼中自然是算不得什么。至于云渺宗，我早已经不是宗主了。我忽然间想通了，那些恩恩怨怨实在是没必要，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，就算报仇也无法挽回，反而是多害了几条性命，不如就此罢手。”
“木青呢？怎么没同你一道？”常见离轻笑一声，眸光朝着屋子中那青幔后头探了探，道，“难道是藏在内室么？我倒是要瞧瞧了，许久没见，忽有几分想念呢。”
“里头没人。”遗音赶忙应道，只觉得眼皮子跳动的厉害。她挡在了常见离面前，张开了双手，不愿意她进入内室。低低的咳嗽声传了出来，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逼近，遗音的面色忽然间变得惨白，双臂也无力地下垂。
内室中的人手已经撩起了青幔，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庞。
☆、064
那掀帘而出的人瞥了常见离一眼，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要躲回去。手紧紧揪住了青幔，许久之后才缓慢地走了出来，站在遗音的身边，左探右看。
“我娘亲没有来。”常见离在这儿见到龙夙，不免有几丝诧异。她感觉到了遗音身上那微弱的龙息，还以为初九与她呆在一块儿呢。心中的情绪面上没有泄露分毫，她斟酌了好一会儿，才问道，“夙姨，九儿呢？她没有同你呆在一起么？”
“九儿？”龙夙低喃了一声，扶着头，眉头皱成了一团。她的面色依旧是苍白如纸，摇摇欲坠的身形，似乎虚弱到连脚步都站不稳了。常见离在遗音那充满防备的眼神中，将龙夙扶入了房中，轻声道，“您好好休息吧。”她自己则是大步地走了出来，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盯着遗音。
“你在打什么主意？为何你会跟龙夙呆在一起？”常见离逼问道。
遗音的脸上一抹狼狈之色一闪而过，她后退了几步，手撑在了桌子上，狡辩道：“我是在路边看见她的，我并不知道她是谁。只是瞧着她身体虚弱，不能行动才将她救回来。桌子上的那些药都是为她准备的。”
“是九儿吩咐你的？”常见离冷笑一声，又向前走了一步。
“什么？我没见过初九盟主。”
见遗音的神情不像是作假，常见离皱了皱眉，冷喝道：“你可别告诉我，你不知房间中的那个人是真龙！你也想要龙珠长生？或者想利用龙夙来对付九儿？”
“我才不想要龙珠。”遗音挺直了身子，心中有几分恼怒。面前的这个女人，岁数比自己还小上一些，可自己每每都被她气势压迫的毫无反抗之力，实在是个笑话。她遗音在江湖上也算是个人物，何必怕她？功夫不及她如何，还不如一死吧，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是值得牵挂的！这种念头一升起，遗音只觉得自己底气也足了，她朝着常见离大叫道，“我知道她是真龙又如何？我就是想利用她对付段阳山庄的那一伙人！可谁知道这是病怏怏的龙，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！你要找的不就是初九么？到别处找去，我不知道她在哪里！”喊完之后，遗音只觉得心头一阵畅快。听到了常见离的冷笑，她索性伸长脖子，做出那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样子。
常见离没有如同遗音所想的那般拔刀，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：“太乙门的本事，到了你身上还剩下几分？你可知道如何掩盖住龙夙身上的龙息？”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遗音哼了一声，应道。
“好。”常见离点点头，“那你带着龙夙走，不要让她被任何人找到，尤其是一个叫做常笑的女人。”
“我为何要听你的？”遗音双手环在了胸前，瞪着常见离，唇边勾起了一抹嘲讽。
“呵。”常见离轻笑一声，眼中那凌厉的光芒，让遗音本能的觉察到了危险，她盯着常见离那不断逼近的面庞，心中有些悚然。下巴处传来了一股痛意，口中被强行塞入了一颗药丸，只听得常见离那冰冷的声音响起。
“你不答应也得答应！我知道你自己是不害怕死亡的，只是云渺宗那木青，呵，尽管她辜负了你，你也没舍得下手，反而自己落荒而逃，你心中还是极为在乎的不是么？”
“无耻！奸诈！”遗音弓着身伸手去抠喉咙，只是那药丸入口即化，早就融入了她的血脉中了。带着恨意的眸子中，仿佛正在燃烧着团团的火焰，她的双拳紧紧握起，恨不得一拳朝着常见离的脸上砸去。
常见离撩了撩发丝，对于她咒骂的话语一点儿都不在意。她一直不是个君子，她也有自己的私心。常笑是她的娘亲，龙夙是九儿的族人或是娘亲，她根本不能够对她二人做什么，常笑为了龙夙，对九儿的杀心极为炽烈，为今之计，只能够让龙夙藏身在一个她怎么都找不到的地方。
天色昏暗，寒风惨惨。
常见离拐出了院子，走在那狭窄的巷道里头。在拐角处摆着一个倒扣的竹筐，上头扔着一些腐朽的菜叶。风一吹，竹筐子和菜叶都在晃动。常见离仰头看了眼溟暗的天色，脚步逐渐地缓慢下来。她在拐角处停下了步子，刀光一闪，那个腐臭的竹筐被劈成了两半，从中跳出一个青灰色的怪物。
它的十指上长着长而尖利的指甲，面容溃烂的认不出人来。挂在了身上的衣服如同破布一般，只有背后背着的那柄古朴的长剑，依稀能够昭明身份。这怪物怎么混入了江城中，还是从段阳山庄中逃逸出来的？常见离没有来得及多想，那怪物就扑了上来。阴冷的风从背后吹来，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竖起。刀光纵横间，落在地上只有那还在蠕动的碎片。
还不到晌午，这天色便完全的阴了下来，仿佛一下子入了夜一般。巷子两边是百姓的住房，依稀可以听见从中传出来的惊叫。常见离提着刀一步步走出了巷子，看那大街上的惊慌失措的行人疯狂的跑动。枯黄的叶子落在地上，被一个个小旋风卷起吹到了半空中。坊间那大开的窗户啪啪的响，从中还伸出一只手将窗户关上，道路两旁的小摊子几乎被狂风掀翻，纸片漫天飞起，仿佛是那清明时节洒下的纸钱。在远天，轰隆隆的震响中，一道道紫红色的电芒流窜。
常见离一个纵身跃上了屋顶，飞速地朝着段阳山庄方向掠去。寒风打到脸上如同鞭子一般，凌乱的发丝在风中张扬，遮住了眼眸。山庄的大门摇摇晃晃，从里到外发出了巨大的动静。一道闪电落了下来，围墙边上的一株大树忽地燃起了妖异的火。里头的动静似乎停止了，那片刻之后，那低低的吼声更加的疯狂与暴戾。
“见离，发生什么事了！”巫玄黄从一角掠了出来，与常见离并排站在了屋顶上，她是被那滚雷声给惊动的。原本还在客栈中听段玉祯说段阳山庄发生的事情，不一会儿天色就变得如此诡谲了。她丢下了那两人，匆匆赶过来，不出所料，常见离亦是在此。
天降异象，必有妖孽降生！
常见离没有答话，只是抬头看那翻涌的云层中时隐时现的龙影。
“那是九儿？”巫玄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微微一愣。
“是她。”常见离敛着眉眼，轻声答道。
“别管这些了，你看段阳山庄里头的那些怪物，都快从门那儿冲出来了！”巫玄黄一跺脚，低头看那黑压压的一片。在山庄的四周有布下阵法防止那些妖物冲出，可是现在阵法恐怕维持不下去了。那一大群妖物一边往外冲，一边互相厮打啃噬着。血肉模糊的画面，极为残忍。
“这是巫门的大阵。”常见离淡淡地说道。
“是的。”巫玄黄点点头，快速地说道，“这么多妖物我们一下子处理不好，赶紧去找到阵眼，将这阵法维持住再说！”话音落下，她的人已经如同迅电流光一般冲了出去。在段阳山庄的上空，有一个巨大的防护罩将它笼在了其中，力量的来源则是它最中心的五道光柱。不知为何，那光柱的力量变得薄弱了，连带着大阵法也不甚稳固。
龙吟声响遍天地。
常见离看见一条金龙从云层中俯冲下来，她赶忙也追着巫玄黄的身影而去。
段阳山庄的一处平地上，那儿原本是山庄内弟子演武的场所，如今只有五根雕着五爪金龙的大柱子竖在那里。柱子周边没有什么妖物，但是在中心，则是镇着一口大棺材。原本用来补充阵法的力量，此时都疯狂地朝着那棺材中涌去。
“柱子上有东西绑缚在上面。”常见离一把拉住了巫玄黄，冷淡地说道。
巫玄黄这才定睛细看，那五根柱子上分别用铁锁困着一个人。他们的身体被掏空了，胸腔里爬满了各种的蛊虫。那些力量说从柱子上涌出去，还不如说是从他们体内涌出去的。“大长老！”巫玄黄对着其中一个人大声地喊道，慢慢地她的瞳孔放大，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，“献祭！”
几道紫色的电芒劈了下来，照亮了那惨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庞，他们的眼睛还是暴睁着，嘴唇抖动，唇角上扬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。那口大棺材开始震动，一只血淋淋的铁爪从棺材的缝隙慢慢地探了出来。有一道雷声在耳旁炸开，刺眼的金光落下，那棺材停止了震动，露在了外头的铁爪被硬生生地截断。
金光散去，现出了一个提着剑的女人来。
“九儿！”常见离冲着她大叫一声，甩开巫玄黄就要朝着那大阵中心冲去。
☆、065
巫玄黄被初九那森冷的眼神盯得心中发寒，眼见着常见离要朝那边冲去，她猛地伸手将她拽住，急声喝道：“常见离！你疯了！”从雷云中降落的电芒将五根蟠龙柱彻底笼罩住，一只只蛊虫从那几位长老的胸腹间落了下来，化作了一阵青烟消散在天地间。巫玄黄望着那几位长老，眼眶憋得通红。
大作的狂风仿佛要将屋子掀翻似的，那群原本涌向了大门处的妖物齐齐地朝着这边聚拢来。他们的口中还叼着残肢，嚼起来卡擦卡擦的响。他们忘记了互相厮打，只一头扎向了初九脚下的那口乌黑的玄铁棺材。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，一条宽约数尺的缝隙从中间向四面扩散。那些妖物只知道向前挤去，推搡间被那缝隙吞噬。
巫玄黄瞧着这渗人的景象，撩开了额前的发丝，向着柱子上的五位长老，木然道：“我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是天谴。”这献祭乃是巫门秘术中最玄奥的一种，以血肉之躯为祭，召唤神明之力。五位长老不是那种愿意献身的人，他们也是被人献祭，这样的话神明之力中则是夹杂着几丝的黑暗与怨咒之力。
常见离怔怔的望着初九，而初九只是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，不加以阻止。那条巨大的裂缝已经到了棺材底下了，猛烈地一阵摇晃，从地底下蹿上来一阵黑气，将棺材包裹住。黑暗中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，将这口棺材往下拖。剑光破开了黑烟，五道残影直直刺向了五位长老的眉心，一团火焰从头往下，不出片刻就将他们灼烧成了灰烬。他们早已经不是人间物，留在此地的不过是一个充斥着邪力的躯壳。
棺材已经有一半沉入了地缝中。
“那些妖物不见了。”常见离向前走了一步，目光凝在了那棺材上。
“别过来！”初九一声高喝，她皱着眉头低头看那口棺材。咯吱咯吱的声音从里向外传出，里头的东西似乎在剧烈挣扎，很快就会摆脱束缚，还是来得太晚，那东西都快被炼成了。她一抬眼就看见常见离朝着自己这边移动，完全将她的呵斥当做耳旁风。初九心中微恼，掠到了常见离的面前，道，“我都说了别过来！那些妖物被这口棺材吞噬了，我也不知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。”
“九儿。”常见离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语，只是呆呆地叫了一声。她的手捂住了小腹，仿佛那儿的伤口还是汩汩流血。“九儿，你为什么不肯信我？我没有害你的心思，一直都没有。”见到初九转身似要离去，常见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，满心苦涩。
“我知道。”初九点点头，避开了那深情的眼神，她残忍地推开了常见离的手，淡漠地说道，“这事情以后再说，当务之急是解决这段阳山庄的麻烦。”也不管常见离是何种反应，她走到了巫玄黄的面前，问道，“这都是你巫门的秘术，你们巫门曾有六位长老，最后那一个呢，她在哪儿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巫玄黄咬了咬唇，神情复杂的望着那一口棺材。五位长老都被绑缚在柱子上，那最后一位，也就是自己的姑姑，是不是被镇在这口棺材中？“这口棺材快沉下去了，直接将棺木劈开，不行么？”巫玄黄问道。
初九没有做声，那常见离已经将内力聚到了履霜刀上。狂风以她为中心向四处扩散，刀刃上跃动着淡青色的光芒。轰隆一声巨响，仿佛雷霆在头顶上炸开。黑烟中恶臭弥漫，一只手臂攀着那棺木颤颤巍巍地动了起来。那不是人的手臂，仿佛被火焰灼烧过一般，黑乎乎中又泛着一股幽绿色。棺材中的东西站了出来，他有着人的身形，可已经不是人的样貌了。一双眼珠子血红色，脸上的皮肉掉了下来，可见那森森的白骨，他口中那锋利的尖牙则像是猛兽。这怪物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，他从棺材里爬出来之后就站在了那儿，一动不动。常见离的刀劈到了他的身上，亦是不能够伤他分毫。
“这不是巫裳姑姑。”巫玄黄摇摇头道。
“这当然不会是巫门的长老，若是长老们都死绝了，谁来维持这个大阵法？”初九冷笑一声道。
“妖物不会动，可是兵刃也不能够伤他分毫。”常见离后退了几步，拧着眉说道。
忽然间，一阵嘹亮清迈的笛声响了起来，妖物晃动着脖子，卡擦擦的响。他嘶吼了一声，猛地向着初九扑过去，双脚踩在了地上，立马就陷进去一个深深的脚印。他的眼中没有巫玄黄与常见离二人，只是一心的袭向了初九。呜咽了数声，张开嘴一声大吼，便是一阵黑烟从他的口中冒了出来。这阵轻烟被风吹散，沾染到一旁的树木上，那枝叶立马就变得焦黑而腥臭。
“有笛声，是有人在控制这妖物！”常见离喝了一声，提着刀就冲入了战局中。她小心的避开这妖物的利爪，灵巧的身形跃动，只是她的招式对着怪物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，只能稍稍的拖延怪物的动作。不过有这一点便足够了，初九的剑光上带着电芒，刺到了妖物身上引得它一声声痛呼。皮肉从妖物的身上削下来，落在了地上就化成了轻烟。
巫玄黄左探右看，终于发现了一道隐匿在了一颗大树后的人影。她提气朝着那边掠去，口中则是大喊着：“巫裳姑姑，巫裳姑姑！”树下的人自然也知道自己身形暴露了，笛声微微地一滞，之后陡然变调，那妖物不再袭击初九，反而是向着另一个方向飞速逃去。巫裳也几个纵身，消失在了巫玄黄的视线中。
“是姑姑，可是她不该是这样的。”巫玄黄绕了回来，她低下了头，话语中夹杂着愧疚与失落。“我巫门几位长老中，她最不爱这些长生之事，也不喜弄巫门禁术。可现在……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。”
“也许是被人逼迫呢。”常见离似是想到什么事情来，面上一派惨然之色。
“是谁呢？我不信段阳山庄的人有这么大的本领。”巫玄黄跺了跺脚，心中郁结着一股气。
“段守阳就是那怪物。”初九淡淡的开了口，“那怪物有一只手臂是铁臂，想来是段守阳无疑。这段阳山庄中恐怕没有活人了，就连那上门的武林人士恐怕也凶多吉少。”
“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残忍？一路走来，被噬魂蛊所害的不知道有多少了，就怕这江城也难逃那灭顶之灾。”巫玄黄愤愤地说道，“不用等什么天谴，我巫门到如今已经毁了，这就是两百年前屠龙一事的报应么？”她一转头看见常见离在出神，忍不住伸手晃了晃她的肩膀，问道，“见离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常见离面上满是苍白，她强撑起精神，回答道：“我在想云渺宗。”
“云渺宗？”巫玄黄一挑眉，有些讶异，“云渺宗那么远，这事情与他何干？恐怕云渺五子还沉浸在重振宗门的大事中。”
“云渺宗木青——”常见离提到了这个名字，浑身一凛，她喝了一声不好，赶紧提气朝着段阳山庄外头掠去。循着记忆找到了遗音所在的院子，那儿的桌子上还堆叠着各种药物，掀开了帘子后，空空荡荡的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。
“这儿住着什么人，你怎么这么紧张？”巫玄黄捏起药材放到鼻底轻轻嗅了嗅，不解地问道。